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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

第十章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

邵萍发完前面那句话后,马上又补了一句。

邵萍:我请你到外面吃吧。

这次简惠回消息的速度很快。

班长大人:好,就这么说定了,时间你定。

邵萍想着简惠有工作在身,工作日打扰还耽误人家的工作。

邵萍:下周周末吧,只要你不嫌弃。

简惠发了个“不会”,关掉了手机屏幕。她的手放在左边胸口,手心的温度仿佛可以穿过衣物,抵达她的心脏。这种温暖与安定的感觉,就像邵萍大一时,向自己伸出的援手那次……

邵萍发完消息之后,就有些后悔了。他现在全副身家只有三位数,请班长大人去哪里吃饭合适?叮当餐馆他能负担得起,实在不行死皮赖脸跟小房东或者两位叔叔阿姨记个账不成问题。找到工作领到薪水之后,再把赊的账填上就行。

再说,还有“陆兄弟”这个富婆……

邵萍被自己作死的念头吓了一大跳。现在找“陆兄弟”绝对不行,他实在担不起祸害良家妇女的责任。不能让“陆兄弟”这个好姑娘,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,要把坏的苗头扼杀在摇篮。

“狗系统……”邵萍把主意打到了系统身上,“我跟你提前赊点账吧,以后双倍奉还。”

【不可以。宿主要以身作则,培养正确的消费观。】

邵萍以前不会想到,有一天对过正的三观感到焦虑,虽然狗系统说得很对。借贷消费是大小朋友都不能学的坏习惯,可是远水救不了近。难道委屈班长大人,活得跟他这个糙汉子那样吗?他自己想想,都觉得不好意思,人家不计酬劳地不知帮过自己多少次了。

“你这个未来的高科技,肯定要过人之处。”

邵萍留意系统的回应,难得恭维系统道:“你帮我找找,有什么来钱快的办法呗。”

系统列出了一个清单,邵萍的笑容碎裂。他的表情有些崩坏,这狗东西找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?他这种新时代三好青年,能做这样的事?得亏它好意思,拿给自己看。

“购置高科技设备坐庄,吸引闲家参与赌博,十赌十赚,年薪破亿。”

“附赠,三年以下皇家包吃包住套餐。”

“《刑法》第三百零三条第一款规定,以营利为目的,聚众赌博或者以赌博为业的,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、拘役或者管制,并处罚金……”

邵萍双眼看得都快瞎了,这狗系统列举的哪里是发家致富的速成法,分明就是华夏刑法大全。这个狗东西,还“体贴”地详细讲了各种犯罪行为的处罚,还有处罚的依据。看得他都想把自己送进监狱得了,虽然上面说的违法犯罪行为,他一件都没有做过,但这狗系统背刺自己之心未死啊!

“我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,有没有正常的、不犯法的暴富道路,我是说不太‘刑’的那种。”

虽然有人说皇家包吃包住拎包入住套餐听上去很诱人,一些社畜人抱怨自己的生活还不如坐牢。但他这辈子、下辈子还有下下辈子,都毫无体验的兴趣。

【抹脖子自杀,争取下次投个好胎。】

“我这个有用之躯,还得留给社会做贡献。”

果然,什么三天脱贫、三十天小富、三百天暴富的量身订坐课程,都是骗人的鬼话。真有那些人说的那样神,他们为什么要发书、授课,变相地给他们自己添堵呢。人都是天生逐利的生物,又不是每个人都姓马克思或者恩格斯。系统的话,只是验证了他的想法。这种急功近利的念头,只会回事沦为别人的韭菜,被人一荏接一荏地收割。

“那找份靠谱的工作,也是可以的吧。”

邵萍不抱任何希望地道。

可是,幸福往往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,悄悄地叩响你的门扉。

【有。】

“还真的有?”

“还等什么,发过来看看啊!”

邵萍兴奋地催促道,狗系统这个未来的高科技产物,怎么都比他人工搜索来得容易吧。

只能说,邵萍还是太过年轻,对系统的防范还不够。

“这这……”

邵萍越发觉得,制造狗系统的那个科学家,是个奇葩的变态!

“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工作?!!!”

邵萍无法理解,狗系统的思维方式,到底有没有能称之为人的地方。

它给自己找的,居然是女仆咖啡厅的每日兼职!!!

虽然他身高只有一米七,是某些人嘴里的三级残疾……

虽然他长得是有些秀气,几乎每个看到的人都会误会……

虽然他正常说话的声音,听上去有点阴柔……

但是!这都不是!给自己找女仆咖啡厅的女仆工作的理由啊!!!

“狗系统,我明确地告诉你,你可以骂我娘,但是你不能侮辱我!”

邵萍铁骨铮铮道:“我邵萍是个纯正的爷们!”

“今天我就是从这里跳下去(指着窗户)……”

“喝水被呛死(指着水杯)……”

“出门被车撞(指着门口)……”

“都不会去女仆咖啡厅当女仆。”

系统很难理解宿主的想法,时间短、来钱快、离家近,正好有招聘的空缺,每一条都符合了邵萍来钱快的想法。

【一天三百,客人的小费另外计算。】

“三……三百,小费另计?!”邵萍失态了,他没女仆咖啡厅的女仆,竟然这么好赚,去做个四五天,都有他原来一个月的收入了吧。

看你这点出息!邵萍在心里权衡,觉得还是不能做这种事。

饿死事小,失节事大。他有种这样做了之后,名为节操的事物,就会离他而去的直觉。

【提醒宿主,袁志权的新闻发布会,在两个星期之后,不要忘记完全任务。】

系统不出所料,邵萍拒绝了它的提议。但它有办法,让邵萍接了这份工作,里面涉及了它正在做的一些布置。

它感觉邵萍现在的压力还不够,不能转化为完成任务的动力。根据它的数据库搜集并储存到的参考案例,家庭关系的建立有助于保护工作的稳定性。而且,当前时空似乎更加强调男人要养家糊口,所以只要它的宿主,建立了家庭关系,那无论什么任务,他都会了迫于家庭的压力而接受。

邵萍做好了跟狗系统斗嘴的准备,结果这次系统走得干净利落。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留下,而张系统展示的女仆咖啡厅传单,只要他想看,就会出现在他的脑海。

狗系统好像吃准自己会去咖啡厅应聘。邵萍憋足了一口气,他大不了去工地搬砖,散工一天也有三百块,搬够一个星期的砖,饭钱和房租钱都有了。反正,不能被系统这个狗东西看扁!

“这么快就有消息了?”邵萍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机,各式招聘软件的消息通知不断地闪烁。

“现在的人事,工作效率还真高……”

邵萍觉得工作这件事十拿九稳。

[邵先生您好,你的简历十分优秀,但与我们的职位要求有些许出入,祝贺你早日找到心仪的工作。]

[对不起,您与我司的招聘职位,有一定的差距。]

……

拒绝,拒绝,还是他娘的拒绝。

现在的招聘要求都高到这种程度了吗?他虽然不是什么上清大学的高材生,但光南大学在广安也是首屈一指的学校。再看看,他找的都是什么职位,新媒体运营、信息流投放、视频拍摄与剪辑、公众号运营。完全是按照专业匹配,可是他喵的竟然没有一家公司发来面试邀请,他发出去的几百份简历全部都被拒绝了。

邵萍倒吸一口凉气:“你们跟狗系统串通好来整我的吧?”

若不是这样,怎么连一个面试机会都没有?

难道在报社和娱乐杂志工作三年的自己,已经跟现在的社会脱节了吗?

“不至于吧……”

邵萍一目十行,重新翻出那些招聘要求。

“摄像师,月薪五千,缴纳社保,摄像器材自备……”

这家公司的人,指定有什么大病。社保是《劳动法》规定必须缴纳的,竟然写得跟让人占了什么大便宜似的。还有,这个摄像器材,一个普普通通的索尼A7M3加个稳定器,一天的租赁费用都有两百了,这还不计算器材损耗。

“哦,还有器材补贴……”

邵萍迅速地把这个消息点掉了,多看一眼都会瞎掉他的眼睛。他的心里只有感恩,感谢贵公司高抬贵手不杀。抠门到器材的钱都不肯出,可以指望补贴的器材使用费有多么,两个盒饭别人都嫌多了吧。

再看下一个。

“某音账号运营,工资高,福利好,需要员工有奉献精神,老板希望在半年内做出百万粉丝的账号。”

邵萍勾起嘴角,再次关掉这则消息。

“我要是有这种本事,自己做个百万粉丝的账号,每天接广告,都收钱收到手抽筋,还用得着屈居你们公司吗?”

“这一个个的,脑子是摆设吗?”邵萍翻白眼吐槽,那句“奉献精神”奉献精神玩的还是话术那一套,说穿了就是想要白嫖和“自愿加班”。

你以为他们在想办法赚钱?错了,他们在想办法省钱,在原来的收入与开支平衡下,节省人力资源成本。

邵萍十指翻飞,几乎看完了所有消息。他疲惫地揉了下自己的眉心,他总算明白自己被拒绝的原因了。

“工作经验3至5年,剧本、拍摄、剪辑、运营一体,盲目且不合理的绩效考核,招拧螺丝的却说要修航母。”

从事这一行三年时间,邵萍也算是见多识广。可惜,他还是高估了这些人的上限。

对不起,是他错了。我没有想到,我的底限,就是你们做人的上限。

“再见吧您……”

拖动招聘软件,全部扔去卸载。做完这些事,邵萍说不出的舒畅。或许,这虽然只是一小步,但却是打工人的一大步,这是劳动者捍卫劳动尊严的里程碑式进步……

【宿主……】

系统还是那个冷淡的机械音。

【你是不是忘了件事。】

可邵萍分明听出了一丝喜悦。

“住嘴!天生我的才必有用!”

邵萍直接堵住了系统接下来要说的话。

“我有手有脚,总会有办法。”

区区一个狗系统,你就等着在旁边当咸鱼,欣赏你家宿主的雄姿英发吧。

【你打算怎么做?】

“山人自有妙计。”

系统通过脑电波,明白了邵萍的打算。

它保证,不是不可以,但是有它在,至少现在不可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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